2013年3月17日 星期日

【賀.封頂】戰BA_黑、玄話_其之八(瀨戶內)






「松壽丸,你有幫我整理原本放在這邊的草圖嗎?」一早起來發現桌上的紙被整齊的堆疊著,元親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名小姓。
「沒有呢,元親大人。」從早開始就忙個不停的松壽丸為元親抖開羽織,「現在還請您先盡速做好與會準備吧,安藝來的貴客們已久候多時了。」
海象稍稍平復了些的隔日,毛利家的人為了參與向來在宮尾城舉行的例會而自安藝乘船前來宮島。元親一邊沉思,一邊看會議上毛利氏的代表們吵得不可開交。向來由元就獨斷專行統治著的中國,在失去發號施令者的現今因意見分歧而成了一盤散沙。
雖然現在的長曾我部家與毛利家已經不是敵人,卻是一種更加複雜而難以處理的關係。毫無信任基礎的雙方必須團結起來,否則無人統率的中國只能任人魚肉,進而連累四國遭受侵略。想起這些麻煩事,元親就頭痛。
似乎是吵不出個結論,毛利家的家老將議題拋給了從頭到尾沉默不語的元親。
「那麼,您意下如何?長曾我部大人。」
元親清清嗓,才要開口,眼角餘光卻瞥見房門悄然無聲的滑開了。
鞋跟敲擊在木質長廊上的空洞聲響緩慢而穩定的逼近。儘管一時想不起曾在哪聽過這樣的聲音,元親的身體卻反射性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腳步聲停了下來。
現身於門外的,是中國的故主──毛利元就。
他就這麼掛著抹冷笑,神色自若的踏進內室,元親因驚訝而一時停擺的思緒很快又重新運作起來。
毛利元就根本沒死,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計謀?不,若是如此,自己理應早就隨著他一聲令下而丟了性命。
還是毛利家找來與元就相似的人想震懾自己?不可能,那雙眼睛、那種氣質,交手無數次的自己不可能弄錯,現在存在於這房內的人千真萬確是毛利元就本人。
或是他確實沒死,只是這才回來?也不對,毛利家的家臣沒一個人有反應。別說是看到主君該有的樣子了,簡直就像是沒看到有人在例會進行中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難道是,幽靈?
這時元就已越過家臣眾,站在元親面前俯視著他。
「起來。」冰冷的語氣裡滲入了些許慍怒,「誰准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毛…毛毛毛毛毛、毛利?!」
「長曾我部大人?」元親突然慘叫著站起來向後跳開的模樣,使得眾人感到訝異。
「你們真的都沒看到嗎?」他幾乎是貼在牆角指著朝自己逼近的元就哀嚎,「他就在這裡啊!」
「沒用的。這群蠢材是看不到的。」元就輕蔑的掃視著竊竊私語的人們,「我是你的幻覺,只存在於你眼中。」
「大戰就要開始了。你還察覺不到嗎?這時把中國還給毛利家真的好嗎?會不會被扯後腿?毛利家是不是有其他打算?倘若不還呢?但你真的有能力駕馭整個中國?」
「真可笑,到頭來連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嗤笑著的元就掀動薄唇,吐出刻薄的話語,「這樣子還不如逃回海上去當海賊老大樂的輕鬆。」
與自己的幻覺吵架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元親沒有回話──儘管他被那些太過尖銳但又切中要點的話語氣得不自覺握緊了拳。
「……今天的會就先開到這,其餘議題明日再論。」元親惡狠狠的瞪著元就,以壓抑過情緒的聲音低吼,「散會。」
他落荒而逃般的摔門而出,卻仍是覺得那人的視線如影隨形。

「元親,怎麼了?今天整座城裡都議論紛紛的在討論你的事啊。」
「說來有些荒唐…你相信異聞嗎?」
「哈啊?」
他將實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家康。從自己成為宮尾城城主、自他人處聽來的傳聞、機緣巧合下發現的秘香、以及使用了那薰香後出現的異狀,鉅細靡遺的全數告知。
「這樣聽來還真是有些不妙啊。」家康沉吟許久後,向元親提出要求,「能夠將那薰香的灰燼給我嗎?或許能夠打聽到這究竟是什麼香。」
「別說是灰燼了,最後這隻給你都行。」
「哈哈、這就不用了。我的願望果然還是得用這雙手去實現呢。」
收妥討來的餘灰,家康突然轉頭看向元親。
「說起來,這香實現的是你的願望呢。所以元親夢中的元就公,儘管跟真實的再相似,也是元親內心的投影,對吧?」
「說起來是這樣沒錯。」
「感性上渴望著接近、理性上卻又明白對方的性格,兩種意識一直相互拉鋸著……若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操控幻影什麼的也不是做不到的事呢。」
家康若有所思的模樣,莫名的讓元親打了個寒顫。
是眼花嗎?青年深棕色的眼瞳竟是海洋那般的深沉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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